X_pei

写我所爱,什么都写,日常发疯,是个没文化的粗人,男粉石锤,假的别信

【铁船】Enclosure

写在前头:北京高考作文盲狙《说纽带》




就连爱因斯坦都说,人是为别人而生存的——首先是为那样一些人,他们的喜悦和健康关系着我们自己全部的幸福,然后是为许多我们所不认识的人,他们的命运通过同情的纽带同我们密切结合在一起。

但杰克不为了谁活着,他该死的认为,没那个必要,关心和同情都是多余。




杰克一如往常,背着他的画板,寻找今天的目标。

街道昏暗,唯一的光亮只有那隔三差五还时不时闪烁的昏黄路灯,杰克从这个路灯下的光圈跑到另一个路灯下面,他身上带的那些零碎也跟着他叮当作响。他在这个道路旁边最高的楼前面停下,路灯的灯光照亮了街边的长椅,他把自己的画板和酒瓶放在长椅上,自己则坐在路灯下面,盘着腿向后靠去,用手交叉在脑后靠在冰凉的路灯上。

这条街道在海和城市的交界,于是杰克闭着眼,把帽子往下拉到眼前,杰克能听见现在正在作乱的海风,酒瓶里尚存的朗姆酒气味混着海风的咸味吹进他的鼻子里,他动了动鼻子,裹紧了自己的外套。

“哒哒,哒哒哒。”对面大楼的高层台阶发出了响动。

杰克竖起耳朵判断着那人的动作,他能听到那人靠近的声音,他的皮鞋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的“啪啪啪”的声音,接着是硬币落在他的宽口酒瓶里的声音。

杰克笑了一下,硬币。

等等,硬币?

杰克将自己的帽子用一根手指顶了上去。一枚硬币落在他心爱的宽口酒瓶里,正面朝上。

“等,等,等等。”杰克伸出一只手指谴责着那人的背影。“我不是个乞丐。”

那人转过身来,杰克赶紧收回那只手指藏在身后。男人的呢子大衣上落着潮湿的空气,两只眼睛恰到好处地和他对视,“实在抱歉。”那人微微前倾着身子示意。正要拿回杰克手中硬币的时候,杰克先他一步将硬币塞在腰间,然后转身向路灯走去。

威尔一愣,转身离开,却又觉得那人实在奇怪,走了两步又匆匆折了回来,没想到和杰克撞了个满怀。

杰克踉跄了几步然后伸出一只手指指向天,“我,我没事。”接着揉了揉他的鼻子。

威尔注意到了杰克另一只手上的小动作,但是他没有说话,点了点头,转身离开。威尔觉得自己刚才应该做点什么,或者呵斥,或者指责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选择了沉默。

等男人走远了以后,杰克从自己的宽腰带里面拿出了男人的钱包,在手里颠了颠,脸上带着笑意,就算是总统他也得吃饭啊,他想,用钱包指向远处已经消失不见的男人,“这,才叫慷慨解囊呢。”他把钱包向天上扔去随后接住,捞起放在一旁的酒瓶和画板,接着从一个灯影里跳到另一个灯影里。 






威尔又一次被留了下来,非自愿的。但是他没有做任何表示,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,或者站起来走一走,让已经变得麻木的双腿放松一下,窗外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,就算威尔在楼的高层,依旧能看到下面的光,那光可比现在办公室的灯光强上不少,温暖而柔和。

威尔走向窗户,低头看去,楼下路灯下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,他笑了笑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人,于是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,安心地做了一个深呼吸,慢悠悠地继续他的工作。

下了班已经很晚了,他盯着自己的手表看,接着迈进了电梯,可是他的脑袋里却一直没有反映出时间,因为他想着别的一些什么。


“哒,哒,哒”男人的脚步声和之前相比要密集,但愿他是着急回家,杰克这么想。男人从台阶上下来,杰克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他一下,把男人的钱包扔了出去,准确地落到了男人的身后,“哼,哼”杰克用喉咙发出声响。接着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叫住男人,告诉他钱包掉了,男人回了头他便别开视线吹起了口哨,看到自己空空的酒瓶倒过来掂了掂,“为什么朗姆总是没有?”杰克小声嘀咕着。

杰克偷偷看着男人等待着他走开,但是男人转过头捡起钱包,甚至没有打开,就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,接着朝杰克走了过来。

杰克的心里开始发慌,心中暗道,不好了。

“谢谢。”男人在他面前停住,开口道,“我知道一家酒馆,朗姆酒不错。”

听到,“朗姆”这个词,杰克觉得自己的鼻子痒痒的,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将酒桶抱在怀里的场景了,可是,“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喝酒?”

杰克说完这话,就连他自己都想站起来扇自己两个大嘴巴,瞬间幻想破灭,别说朗姆,就连酒桶他都不一定能见上一眼。杰克噘着嘴,满脸的不开心,坐在那里揪着自己的小胡子,一扯一扯。

“威尔·特纳。”男人说。

杰克愣了一下,抬头看向男人。

男人伸出手,等着杰克握上,“现在我们认识了吧。”他说,“酒馆就在前面,我请客。”

杰克眼前一亮,站起身,略过威尔的那只手,抓起他的画板,带上他的空瓶子,往前摇摇晃晃地走去,嘴里哼唱着不知道什么调调的曲子,“朗姆,朗姆,所有人都爱朗姆。”那歌的词这样写道。没喝之前,杰克就已经醉了。


威尔挑的这家小酒馆不错,装修简单,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。杰克坐下,威尔坐在他旁边,杰克觉得挤又往旁边挪了挪。

“两杯朗姆。”威尔招呼服务生。

“瓶。”杰克加重了语气,“两瓶朗姆。”

威尔摇摇头没有说话,等杰克咕咚咕咚灌下两口酒后,终于开始了和威尔的对话。

“杰克·斯派罗。”他说。

“杰克。”威尔重复。

“或者你可以叫我杰克·斯派罗船长。”那人调笑道,像是开着玩笑又像是严肃着说,威尔看着他半趴在桌子上,向上勾着嘴角,举起他手中的朗姆酒,朝威尔挥了挥,眼神像是醉了又不像,威尔想起了他之前走路的样子,他也分不清楚杰克现在是否喝醉,或者杰克就从来没有喝醉过,但是杰克的眼神迷离,他能看到他眼睛里的一点点光,却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灯的形状,杰克趴在那里,朝着他笑,盯着他的眼睛,灌下一大口酒,酒沿着他的喉咙滑了下去,威尔盯着他的喉结看的出神。

“嘿,年轻人。”杰克说。

威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接着转过去不再盯着杰克看。

“抱歉。”他小声嘀咕。

“杰克·斯派罗船长从来不吝啬他的美貌。”说着他自己也跟着轻笑了起来,“所以自在那栋看起来气派极了的大楼里做着什么工作?”

“打字员。”威尔灌下一口酒,朗姆的香气充斥在他的口腔里,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接着说,“枯燥无味。唯一值得宽慰的就是一侧身就能看到大海。”

“大海,哈哈。”杰克突然大声地笑了出来,“杰克·斯派罗船长征服大海。”他笑得更加狂妄。

杰克开始讲他那些伟大的事迹,那些年征服大海的故事,那些惊涛骇浪,那些神魔鬼怪,那些海盗之间的友情,那些女孩们,他讲的越来越起劲儿,整个酒馆都回荡着他的疯话,酒馆里的人们是这样想的,但是威尔深信不疑。莫名其妙的,他相信了杰克的每一句话。

但事实上,杰克在心里嘲讽着自己,他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大海,没有遇到过什么惊涛骇浪,神魔鬼怪,他在这个海岛上出生,在这个海岛上长大,一事无成,成了现在的样子,也许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他的这张嘴。

威尔激动地掏出他被杰克偷走的钱包,整个钱包都是空的,唯一留下的就是那张他来到这个海岛的时候的船票。他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杰克,没有说话,又悄悄地把钱包收了回去。

“所以你现在在做什么,鉴于你说政府没收了你的船。”威尔岔开话题。

“画画。”杰克掏了掏他的头发,从他的头发了里面掏出来了一根画笔扔在桌上。

“你可以画一张我吗?”威尔问。

“哦,孩子,你问了一个我最不喜欢的问题。”杰克抠了抠他的鼻子。但是他还是从桌子上拿出一张餐巾纸来,向服务生借了一只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着。时不时地,杰克抬起头,威尔不小心和他的眼神撞上。

杰克结束了,他把餐巾纸放在桌子上,把朗姆酒倒进他自己的瓶子里,转身从吧台上下来,抓起他的画板,丁零当啷地走了。

威尔抓起那张餐巾纸追了出去,杰克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。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一张餐巾纸,纸上画的是一个陌生女人,深色皮肤的陌生女人。他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,杰克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。





第三次见到杰克,正好是在另一家酒馆,杰克被人从酒馆里扔了出来,东西撒了一地,威尔路过的时候,顺手把杰克从地上抄了起来,杰克显得有些窘迫,不过他还是拍了拍自己的小屁股站了起来,接着假装强硬地暗暗骂了两句脏话。

威尔觉得他的样子可爱又可笑,他领着杰克又走进了那间他被轰出来的酒馆,付了之前欠下的酒钱,杰克便挺直了腰板走在威尔的前面,他们找了一个角落坐下。杰克摇晃着他的两条腿盯着威尔看。

威尔也盯着他看,直到他突然明白过来,“两瓶朗姆。”他说。

杰克别开眼神。

等了好久威尔都没有开口,杰克也没说话,闷闷地喝着酒。

终于威尔开了口,开始讲他的事情,开始抱怨,他的家庭,他的生活,他做这个打字员纯粹就是因为他当时的一个约定,一开始他还是喜欢他的女朋友的,家里的介绍,小时候的青梅竹马,加上他的半条命算得上是伊丽莎白救下来的,他对伊丽莎白的感情就更不用说,他一直以为是喜欢,也想过要不要就这样和伊丽莎白过一辈子,生几个孩子,可是最终他开始厌烦,厌烦的不是伊丽莎白,只是他突然觉得,自己大概只把她当做妹妹,而伊丽莎白也有自己的想法,她比起威尔来说,她更爱自由,她喜欢无拘无束,甚至没有任何的结婚的念头。就这样他们和平分手,只是威尔的父母要求他,必须做一份稳定的工作,如果他不和伊丽莎白结婚的话,他就得来这座小岛上做一个打字员。于是,现在,威尔就在杰克的面前了。

杰克咂了咂嘴,不是很满意他的故事,他伸出一只手指,使劲戳了戳威尔的胸膛,“年轻人。”他说,顿了顿,“你是个海盗。”不知道为什么,杰克的语气有点羡慕。

杰克灌了一大口酒,背起画板,把威尔留在了原处。





威尔早早地下班,在杰克经常出现的长椅上坐着等待,杰克一直没有出现。他站起身准备走的时候,太阳也已经准备落下,天边的云被渐渐消失的阳光染成红色。

他盯着太阳看了一会儿,眼睛有些酸疼,就连闭上眼,眼前也有不小的光晕,他缓了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沙滩上站着的人影。

“杰克?”他问出声,小声地。

威尔悄悄地走到杰克的身后,脱下鞋子,甩在沙滩上,威尔悄悄地靠近杰克,推了他一把,杰克大叫着踉跄了一下,站直了身体,接着转身瞪了一眼威尔便原地坐下。

杰克和大海之间有一段不小的距离,威尔没有说话,他渐渐走向大海,脚下的沙子从松软变得逐渐凝固,直到只剩下他脚下的脚印。杰克盯着威尔的脚看,男人的脚男人的脚碰到了匆匆拍打过来的海浪,白色的泡沫包裹住男人的脚趾,越过他的脚面,直到完全沁进水里,虽然他没有这样做,但是凉爽的感觉仍旧遍布了杰克的身体,威尔接着向海里走去,海水一点又一点地没过他的身体,威尔的小腿肚子已经不见的时候,杰克慌了。

杰克小跑了两步伸手向前抓住威尔往岸上走,威尔被这突然吓了一跳,踉跄了两步,向后倒去,拖拽着杰克一起倒进了海里,海水不深,但是却呛到了两人,苦涩腥咸灌进鼻腔,他们晃了晃然后站定了身体,杰克使劲地咳嗽了好多下,然后插着腰说道:“这比朗姆酒味道可差多了,你就请我喝这个?”

威尔甩了甩他的头发和他耳朵里面的水。他看着杰克的样子笑了出来,其实他的笑只是为了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,威尔注意到杰克的眼睛在左顾右盼,仿佛害怕着什么,就连身体都轻微地抖动了几下。威尔走进松软的沙子,自己的裤腿上已经粘上不少的沙子,他弯下腰掸了掸,仍旧顽固,他搓了搓手心,索性在地上坐下来,这时候的海水已经退潮,而远在天边的太阳已经落的差不多了,光渐渐地消失,而夜晚的寒冷已经从威尔的屁股底下传来。杰克像拧毛巾一样拧干自己的头发,接着走到威尔的身边坐下。

“确实。”威尔说。

杰克愣了一下,随后反应过来那是对那口腥咸海水不满的认同。

他们两个没有说话,身上的海水难受极了,谁也没说要先离开,就想要坐在那里等着身上的水蒸发干一样,如果这样,他们大概就要这样干坐一夜了。

“你能把你的画册给我看看吗?”威尔突然蹦出来一句。杰克站起身,走到他的画板旁边,拿起册子递到威尔的面前。威尔接了过来,用干了的毛巾垫在腿上,接着放上画册,他翻了翻,里面的内容大部分是女性,询问之后得知那是一些请他喝酒的女人,或者是一起共度良宵,再或者索性是一些在酒馆的偶遇,没来的及搭讪便匆匆离开。威尔有些羡慕,他有点想看自己在杰克手底下的样子,翻着翻着他看到了眼熟的一张脸,陌生的深色皮肤的女人。

杰克抢过画册,画册的下边有点潮了,杰克不会告诉别人,那是他在他妈妈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女人,他不知道女人的真名,只知道女人被别人称为“黑珍珠”,他曾经认为黑珍珠是他的,也必须是他的,但是最后他意识到,黑珍珠应该是大海的,他看着女人攒够钱后搭着船离开的样子,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。黑珍珠消失在大海之中,杰克站起来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沙子,威尔要站起来,杰克又把他按回去,背对着他用手指戳着威尔的肩膀。

“一个海盗。”他嘟囔道,接着提高音量,“年轻人,你的身体里面住着一个不折不扣的海盗。”






威尔最后一次见到杰克的时候,是在一个下雨天,威尔和杰克约在了一艘即将起航的轮船前面,等了很久杰克都没出现,威尔被人群推搡着上了轮船,等起航的声音响起,威尔也没见到杰克,当那艘船离开港口的时候,威尔见到了杰克,在那片沙滩上,站得离海还是那段说多不多,说远不远的距离,背着他那块大画板,威尔觉得杰克一定看见他了,他可以肯定。威尔的船离岸越来越远,杰克转过身去从沙滩上消失。


威尔后来掏了掏自己的外套,在钱包的夹层里,他看到了一张纸条,打开来,是一张他自己的画像,杰克画的。他才明白,杰克来了,又走了。


杰克,哼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曲子,沿着石头堆砌的岸边围栏向前走去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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