X_pei

写我所爱,什么都写,日常发疯,是个没文化的粗人,男粉石锤,假的别信

【萨莫】萨列里的巧克力





萨列里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翻找,他记得就放在那里,一块莫扎特送给他的巧克力,很久之前莫扎特亲自交到他的手里,还没来得及开封就消失在口袋里了,萨列里还记得莫扎特给他巧克力时候的样子,“要记得吃哦,大师。”莫扎特这样说道。



最终,萨列里还是没有翻到,他有点不开心,坐在包厢里欣赏着下一段乐曲。


今晚,他过来再一次欣赏《魔笛》,全场黑暗,序曲响起,在莫扎特的包厢,本来已经打算戒掉莫扎特的萨列里终于发现,解莫扎特的毒,最好的解药还是莫扎特。莫扎特说,他将欢乐融进自己的音乐里,但是现在的萨列里一点也感觉不到欢乐,在莫扎特死后的第二年,《魔笛》的第一百场演出,指挥的人再也不可能是莫扎特,萨列里低声咒骂,该死的莫扎特,天杀的欢乐。


萨列里曾用“天才”两个字总结莫扎特。


可是他最清楚,最不能用来总结莫扎特的词语就是“天才”,莫扎特远远的高于“天才”。


莫扎特的勤奋与刻苦,被他看在眼里,认识莫扎特的第二年,萨列里终于有机会摸到莫扎特一直用来练习的钢琴,而他也为莫扎特弹上了一曲。


莫扎特坐在一旁,双手支撑在椅子上,前后晃动着自己的双腿打着节拍,一首曲子结束,莫扎特冲了上来,拉住萨列里的手。

“大师,我听过许多您的作品。”他说。


萨列里一惊,接着是欣喜。


“还有一些其他的作曲家。”莫扎特接着又说,“我研究了许多。”

萨列里听着许多名字从莫扎特的嘴里蹦出来,他们的作品,莫扎特对他们作品的理解,莫扎特对于他们人的了解,却唯独,莫扎特不分析自己,不分析萨列里。


他听着莫扎特的神采飞扬,时而点头,时而发表一点他们之间不同的观点,不知道怎么,萨列里越来越失落,终于,莫扎特停下了他的源源不断,走进房间,为萨列里和自己添上一杯水。

萨列里转过身去,手指抚摸上了琴键,手指在黑白之间辗转,曲调像是流星一般在他手下闪过,那首曲子和爱有关。


莫扎特从房间里出来,萨列里才慌忙停下。


“大师,那是什么曲子?”莫扎特问。从没听过,也不可能听过。

“新曲子。”萨列里胡扯了两句,“为了庆典准备的。”


莫扎特没再接着问,他们又在一起写了写曲子,谈了谈别的曲子,萨列里就离开了。回家的路上,萨列里回想着那首一闪而过的“流星”,思考了一下,最终还是没有把那首曲子写在任何一张纸上。



萨列里觉得,大概莫扎特一直在,或许是由于人们一刻不停地谈论着莫扎特,莫扎特的名字仍旧挂在所有人的嘴边,又或者是由于某些思念,萨列里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合适,但是萨列里确实特别想莫扎特。


他曾经在没有灵感的时候去过几次莫扎特的墓地,坐在那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,告诉莫扎特这一年又有哪些新人,又有哪些新的作品,就像之前莫扎特那样,不谈论自己,不谈论莫扎特,萨列里喋喋不休,直到天黑,之后萨列里又开始沉默,仿佛从没来过,也从没说过那些话。他在许多新人的身上都能看到莫扎特的影子,但他们都不是莫扎特,最后萨列里发现,也许在自己心里,莫扎特就从来没有走过。


他想过自己要不要和莫扎特待在一起,不管莫扎特是或者还是死去,但莫扎特一定要去天堂吧,他想,他又放下手中的刀子,重新走到钢琴前面。



放弃了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的萨列里开始更加专注地作曲和教学,仿佛他能等到下一个莫扎特。


他或许曾经是软弱的,他用“天才”两个字形容莫扎特,但莫扎特的才华让他动心,也用天才两个字来逃避自己的不足,他的才华被放大,他越被人赏识就越痛苦,因为他知道莫扎特。那是一场战役,一场见不到硝烟的战争,他们的音符就是他们的武器,萨列里的每一首曲子都像是在宣战,而莫扎特却越来越自由。萨列里败了,即使不承认也无可奈何,萨列里的脑海里不断出现的莫扎特的音符,还有莫扎特这个人。


莫扎特给世界传播了他的音乐,却给萨列里下了毒,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“完美”,而他败得不甘而又心甘情愿。



那时,莫扎特不是往常的样子,不话唠,不胡闹,乖乖地躺在床上,莫扎特失去了他健康时候的模样。唯一相同的是,莫扎特仍在作曲—《安魂曲》,萨列里没有想到,那会成为莫扎特的最后一曲,完结了他的生命,为了他自己的葬礼诞生。


“不要为我担心,安东尼奥。”莫扎特轻声说,语气轻快。


我怎么能不担心,萨列里想。


那是莫扎特最后一次呼唤他的名字。


莫扎特伸出手,躬下身子,艰难地从身侧的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什么塞进了萨列里的兜里,“要记得吃哦,大师。”莫扎特说。


莫扎特笑了,那是他那天第一个笑容。


直到今天,《魔笛》的第一百场演出,剧院留下了莫扎特的包厢,萨列里坐在之前的位置上,他还记得自己之前站在这里为莫扎特欢呼鼓掌时候的样子,那是一场最完美的《魔笛》。



萨列里坐了下来,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莫扎特给他的那块巧克力,可是无论他怎么翻找那个左边地口袋,仍旧一无所获,有可能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掉了出来,又或者在洗衣服的时候被掏了出去,又或者早就化掉弄脏了另一件衣服。他的椅子嘎吱作响,这是头一次,他将手伸进夹层里探个究竟,里面是一个信封,信封上没有署名,萨列里思考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拆开,从信封里掉出来一张曲谱,从外观上来看,那张纸有段时间了。

萨列里借着灯光读着曲谱的内容。


那是一首曲子,萨列里的曲子,萨列里在莫扎特的钢琴上匆匆弹奏的曲子,曲子在萨列里戛然而止之后得到了它的继续,直到最后的结局,但是曲子加上了反复,萨列里读着谱子,仿佛能够看到莫扎特弹着他的钢琴,一遍又一遍弹奏这首曲子。

萨列里抓紧他的外套,猛然,巧克力从大衣的另一边掉了出来,滚到了地上,萨列里从地上捡起巧克力,那块巧克力已经面目全非,不过萨列里还是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,把糖纸折好和乐谱放在一起。


《魔笛》接近尾声,萨列里把那块巧克力含进嘴里,他感谢剧院昏暗的光线。


他听着《帕,帕,帕,帕帕基娜》哭了出来。



评论(6)
热度(47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X_pei | Powered by LOFTER